在绵阳的一家酒吧里,很多人赶来为“腾格尔”捧场。“腾格尔”在台上高歌完一曲,台下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台上这位已近花甲的“腾格尔”,并非真正的腾格尔,但他跟腾格尔有着酷似的外貌和几乎一样的声线。他叫沈天义。沈天义在台上自我介绍起来:“我以前是收废品的,还是绵阳安县的‘废品王’呢。我识字不多,但把儿女都培养到大学毕业了,我现在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了……”
上学半天苦命少年竟成技术员
2011年,电视剧《国际大营救》在央视8套晚间黄金时段播出,沈天义正在绵阳一家酒吧演出。舞台上,当主持人介绍说,沈天义正是《国际大营救》中日本少佐的扮演者时,沈天义却说他只是这座城市的一名收荒者,能在半百之年走上舞台完全是因为歌手腾格尔的出现。这是怎么回事呢?
沈天义5岁时父亲就去世了,母亲谭素群养不活兄妹四人,只好将他抱给了别人。原本没生育的养母,收养沈天义后不久竟怀孕了。弟弟出生没几天,沈天义又被送给了另一对夫妇。两年多后,这对夫妇也有了孩子,他再次被逐出家门……12岁时,沈天义已被送养给了第四个家庭!
1964年,谭素群见到骨瘦如柴的沈天义,她一咬牙决定将儿子接回身边。沈天义一路上蹦蹦跳跳跟着母亲回到石安村,妈妈指着一个陌生男人让他叫爸爸,他才知道自己已有了继父。继父见谭素群接回了儿子,他讷讷地说:“回来就回来吧,往后不过就多了一张嘴。”
沈天义央求妈妈送他去上学,谭素群答应了。沈天义背着书包去了学校,但他只上了半天课就被继父叫回家:“咱们家穷,供不起你读书呀。”就这样,沈天义的上学梦破灭了。
沈天义虽然不能上学了,但他头脑灵活,肯动脑筋。1970年,沈天义发现麦穗的大小对产量的多少有很大影响,他便建议公社领导将麦穗大的果实保留下来,作为第二年的种子,结果石安村的夏粮产量在第二年就有了大幅提高,沈天义也一下子成了科技能手。1976年,他被破格调入安县农业局做技术员。可是四年后,农业局精简人员,沈天义被精简了。
农村实行了家庭包干责任制,沈天义很快承包下了5亩水田和3亩旱地,分别种植水稻和玉米。此后几年,沈天义就每天一早上山,天黑了很久才回家,把地里的庄稼收拾得漂漂亮亮。由于田地全都在山坡上,连灌溉也需要从山下挑水,施肥也要一次次挑上山去,对于长得瘦弱的沈天义,在体力上是严峻的考验,但他硬是咬牙坚持了下来,尽管他曾多次累得昏倒在山坡上……
一个月后,沈天义康复出院,见妻子带着一双儿女来接他,他感慨万千——要不是妻子借来100元钱,他也许就会没命了呀,可要是往后再遇上急需要用钱的事又该怎么办呢?沈天义想到了去收废品。杜蓉哭起来:“天义呀,你过去可是县上有名的科技能手,收废品,你难道不怕被人取笑吗?”然而,沈天义回答:“别人要笑就笑吧,只要能让咱们家的处境好起来,我顾不上这些了。”
几番打拼成就了“废品王”
沈天义知道,农村中很多家庭都有用旧了的废锄头、废镰刀,这是个大市场。沈天义花了几天时间去附近几个镇了解废品的回收价格,发现中间的利润并不算小。
沈天义正式开始了他作为收荒者的生涯。沈天义甚至没钱去买辆自行车作为代步工具,每天只能背上背篓,靠步行走村串镇。沈天义每次收了废品回家,他都会对所收购到的镰刀、锄头等农具做清理、分类,把其中质量较好的镰刀和锄头送去镇上卖给打铁铺,这样就能赚更多的钱……一年时间,沈天义靠收废品挣下了3000元钱,再加上妻子杜蓉喂猪的收入,他买了一辆拖拉机。
“往后,农闲时我收废品,农忙时就用它去帮村民耕田,挣的钱就会更多。”沈天义兴奋的说。杜蓉的双眼湿润了——这一年多,丈夫的辛苦她全都看在了眼里!杜蓉原本以为,买了拖拉机后,丈夫就能轻松些,没想到农忙时沈天义就更忙了,他开上拖拉机为村民耕田时,常常几天几夜不休息,有一次竟从拖拉机上一头栽下!杜蓉匆匆赶去,见丈夫躺倒在田里睡得正香,她的泪水“刷”一下流出来:“天义呀,你的身体难道是铁打的吗,怎么扛得住几天几夜不睡觉?”
沈天义农忙时如此,农闲时也不好好休息,他了解到城市里的废品比农村多,于是每天骑车往返三个多小时,风雨无阻去绵阳收购废品。1990年,沈天义进了绵阳一家废品回收公司做业务员,他对杜蓉说,拖拉机可以请人来开,他去废品公司做业务员能多挣钱……
沈天义有钱了,但他在人生中又有了新的追求。儿女们上中学后,他多次将自己的故事讲给姐弟俩听:“爸爸收废品,就是因为没有文化呀。你们一定要好好读书,考上大学,再不能像爸爸这样不懂知识。”不仅如此,沈天义晚上还会拿出两个孩子小学时用的课本,叫姐弟俩教他识字和写字,他渐渐也能看懂报纸上的新闻了!沈天义白天忙着收废品,晚上还要坐在灯下像小学生一样认真地一笔一划练习写字,杜蓉既心疼又感动,她也不止一次对女儿和儿子说:“看看你们的爸爸,这样的年龄还在刻苦学习,你们有什么理由不好好读书呢?”
沈天义的废品回收生意越做越红火,他成了安县响当当的“废品王”。这时候,连沈天义也没想到,歌手腾格尔的出现让他的命运再次改变了。
华丽转身暮年时荧屏演绎精彩
沈天义不喜欢坐茶馆、搓麻将,他从小只爱唱歌。所以,每天收了废品后,酷爱唱歌的沈天义就会在家里吼上几嗓,但他连去歌吧唱卡拉OK的勇气也没有。
沈天义不会识谱,他唱歌全都是靠听熟了旋律后随意发挥。所以,沈天义害怕去歌吧,唱歌走了调会惹来人们的嘲笑。几十年的人生,沈天义几乎就是在人们的嘲笑中度过的,就算如今靠收废品挣了钱,他仍然不时会听见有人说:“挣钱再多也是个收废品的呀,这种下三滥的活,给钱再多我也不会去干。”沈天义能听出,这些人还是从心眼里瞧不起他,他不愿意再次看到人们嘲笑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