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你的第九天

我有义务认识你

爱上你的第九天

第一次见到楠的时候,他正向人们介绍他的杯子。我踮起脚尖,透过人群,看到眉飞色舞的他正举着一只杯子,向众人解说着他的杯子是如何的坚固。他头发微卷着,向两边很合理地分开,看过去有精致而优美的弧线。

“砰!”的一声,杯子坠地,摔成两半。他的眼神刹那间呆住,俊秀的脸上闪现出惊异和犹疑。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等待着他的下文。

“呵!傻瓜,这下你牛皮吹破了吧,我看你怎么收场?”我掩住嘴唇轻轻地窃笑。

然而,我的思维还没有能够到达最后的问号,他的脸庞已经新开出了花朵:“你们看,你们看,像这样的杯子,我是绝对不会卖给你们的……”说完,顺势又拿出了另一只杯子。“砰?选”杯子坠地,完好无缺。

“呵呵,好家伙!脑瓜倒是转得蛮快啊!”我禁不住地咧嘴一笑,顺便露出了我那两颗不算可爱的小虎牙。

“小姐,对不起!我能借你的玉手用一用吗?”他径直地跑了过来,脚步奇快!

“啊?什么?……为什么?”我一脸的错愕。

“因为你的气质很好,手指很修长,我想你端杯的POSE一定很优雅。”

“呵……那又如何?我又没有义务为你做广告。”

“可是,我想我有义务认识你?选”他一脸的孩子气,带一点点的玩世不恭。

“你?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怒气冲冲,并且怒目而视。

“求你,好吗?”他软了下来,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呵呵,还知道求我啊?”我心里暗笑,“好吧,本姑娘就救你这一次,可是下不为例!”

你就是我的童话

既然帮了忙,就没有道理不请客。采用就近原则,来到路边的“苏格拉底”喝咖啡。咖啡屋里的布置很好,草绿色配淡淡的米黄色,看起来十分养眼。四围的音乐,如水般流淌,弥漾着爱尔兰的风笛。整个氛围,既不张扬,也不低调,是我喜欢的风格。

临窗而坐,西落的夕阳洒下一片余晖,打在楠的鼻子上,看过去油亮而英挺。最可恨的是,一副镶边的金丝眼镜,把他的书生气和男人味儿居然表达得淋漓尽致。我不否认,我喜欢上了楠,因为在刹那间,我在楠的镜片里看到了一片火样的红云。

我微微一笑,把额头顶到桌中的玻璃缸上。缸的对面是楠的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中间是那尾独来独往的小金鱼。

“咦,为什么只有一条呢?”我问。

“因为她昨晚刚刚失恋了!”楠说。

“呵,是吗?你又不是鱼,你怎么会知道?”

“我知道,因为我看到她流了一整缸的眼泪,你瞧!”楠指着一缸子的水,孩子般地看我,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爱怜。我的心隐隐地被触动,忽然觉得楠的眼睛唯美得像星星,像童话。“楠,告诉我你的来历好吗?”我深深地看着他。

他没有说话,只是略显惊异地看我。

“没有别的,我只是觉得,我们的相遇唯美得像童话!”我向他解释。

他笑,伸手抚过我乱长的发丝说:“呵?选傻瓜,其实你就是我的童话呀!”

不去理会,我依然前行

楠每天都来看我。楠说,他不能不过来看我,他不习惯没有我!看我是他的第二职业,他不能迟到,也不能早退,更不能无故旷工……否则他会被钉上爱的十字架的!

“呵呵……”我笑,小女人的幸福溢于言表,搂上他的脖子,任他的发丝在我的唇边温柔地飘动。

一个星期,我们的爱急剧升温,如火如荼。如果不是在那样的一个晚上,我亲眼看到他冷血的样子,我甚至决定要交出我自己,做他今生永远的俘虏。可我终究还是看到了。

周末老规矩,我已经习惯于等他。然而,这一次,他却没有来。我清楚地记得,他曾经说过:看我是他的第二职业,如果他不请假也不旷工……那么他到底去了哪里?芽恋爱中的女人啊,总是诚惶诚恐,稍有风吹草动,便会感到心神不宁。更何况,他电话也没有打一个呢?他到底去了哪里呢?打了电话过去,没有人接。再打,有冷冷地回应:“对不起,我现在忙,有事明天再说!”声音似乎与我相隔了一个世纪,冷漠得让人不可思议。也许我和他,真的只是一对路人吧:熟悉的眼神,陌生的灵魂,陌生的城市里我们对彼此其实依然陌生……不去管他,挂!一个人走走!

我忍住眼角的泪,心急速地下坠,沿着灯光闪烁的步行街,漫无目的地走。耳边的风,打在脸上,一丝丝的疼,俨如冬雨落在心口,冰冷而潮湿。不管他,不去理会,沿着步行街我依然前行。忽略人群,忽略风景,忽略泪光中楠依然清晰的笑脸……玻璃做的心,渐渐裂成碎片。

也不知走了多久,竟信步走到了江边。12点整,人群依稀,三两无几。百米外,圆亭石凳处,一女子拉住一男子的手轻声地啜泣。那男子背着身,侧低头,一副决然要走的样子。我无心观赏这样的风景,也无心解读别人的故事,漠然视之。

“够了,请拿开你的手!”那男子一把甩开了女人的手。我陡然呆住,猛然之间被雷一击:因为我听出,说这话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楠。

转身,我飞步地逃离。身后是楠惊慌失措的声音,他失声地惊喊……可是,无济于事,计程车的速度实在远比11路来得要快。

爱上你的第九天

躲在租住的小屋里,一个人没完没了昏昏沉沉地睡。晚上,7点的时候,开机。信息像雪花般飞落,纷纷扬扬,铺天盖地:

“对不起,我知道我犯了罪!如果是死刑,请允许见你最后一面?……在楼下,等你!”

“在你楼下徘徊了一夜,没有勇气去叩你的门,因为我担心自己罪不可赦!”

“她是我的初恋情人,可我们已经分手了……我昨天的心情很坏,所以没有力气去说很多……你所看到的,其实就是我最后对她所想要说的话。真的,我受够了她的纠缠,这段故事其实早应该结束!”

“你不要去怪我,是我一直狠不下心!她从小无母,十八岁时便来到这座城市,举目无亲。我在职介处发现她时,她正拎着两个布包包,扎一条又黑又粗的大麻花辫子,东张西望,眸子里漾满哀伤,可怜又倔强。我雇了她做保姆。”

“我不敢确信我是怎么爱上她的,反正日子久了就那么住在了一起!我原想好好地对她,可是一年后,我发现她在外面有了男人。我和她谈过,但是没有用。她既不肯承认,又不愿意放手!我跟她几次提分手,可她总是哭着求我,一心软便又舍不得她了……”

“遇见你时,我们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联系了!这次,她来找我,我本想跟她作最最彻底的告别!可她又故伎重演……所以才有了你昨夜看到的那一幕!当然,我知道我不可饶恕。可是请你相信我对你的爱!你可不可以给我道歉的机会!哪怕是见最后一面?”

“我期待你的批准!你不批准,我没有勇气去敲你关了一天零一夜的门!”

“等你……在楼下!”

“神经病!”我恨深怨重地打开MV,里面播放着王菲的《流年》。

“啪嗒!”好像是花盆坠地的声音!“哎哟……”谁在叫?完了,该不会砸伤了他吧?

赶紧掀帘去看,他双手捂头,痛苦地蹲着。灯光很暗,看不清地上有没有血。我慌了,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下楼去!在楼梯口,我与一座大山撞了个满怀。正欲睁眼细看,却发现自己被一双臂正紧紧地拥进怀里。耳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宝贝,我爱你!我犯了罪,可我应该有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你坏,你坏你坏你坏……”我狠狠地捶他的后背。他却坏坏地笑着,用力地把我搂得更紧:“从今以后,再不许你离开我,坚决不许!”

“……呵,我饿了,陪我去‘苏格拉底’吃点东西吧!”楠轻轻地低语。“嗯……”我几近呢喃地出声。

几日不见,“苏格拉底”已经完全换了新颜:到处弥漫一片生命的鲜绿色,春意实在是盎然。我们还选了那张靠窗的桌子,还选了那天同样的位置。桌子还是那天的桌子,位置也是同样的位置,只是小金鱼却已经由一条换成了两条。“咦?怎么一下子变两条啦?”

“啊?”楠故作神秘地推一下眼镜,慢慢悠悠地说,“因为啊,像那样的爱情,偶是今生不会给你的!嘿嘿嘿……”楠得意地微笑,唇角的弧线温暖得如同咖啡里的热气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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