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我的家乡有个叫娟的少妇,她长得很漂亮,可惜斗大的字认不得半个。不过你别小瞧她,她天生的记性特别好,甚至自创过符号文字!要落着古代,这个娟肯定是被人们顶礼膜拜的神人。
也就是因为娟的聪明伶俐吧,在她十八岁的时候被母亲嫁给了小镇粮管所里的一个老男人。这老男人的年岁几乎和娟的母亲一样大小,但按娟母亲的话说,人家尽管老了点也是是吃国家饭的,嫁个这样的人不亏!
娟嫁的这个男人的前妻是个教师,因为两地分居时间久了吧,妻子耐不住寂寞和别的男人有了一些小插曲,于是两人闹开了矛盾离了婚的。你别说这男人年岁大些就是好,娟被这个男人待的像小孩子一般,有时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会背着娟在粮管所的大晒坝里显摆,娟也会旁若无人的匍匐在他的背上嬉笑连连。
娟真的很活泼,活泼得似乎自己不是女子身似的,特别是当她生了儿子后,整个粮管所大院里从早到晚都是她唧唧喳喳的声音,或和某某人打闹,或大声的叫骂孩子。开始的时候有人还表现的有些愤懑,久而久之后人们也就习惯了娟的吵闹,当她回去娘家几天不回来时,人们还会流露出一些不习惯,甚至还会有人去问娟的男人娟去哪里了。
上世纪的九十年代初,娟在小镇上开起了第一家米店,开始的时候人们还在疑虑,目不识丁的娟怎么记账呢?做生意不是儿戏,总会有一些收进赊出的账目要记录。再说娟的男人因为嗜酒如命,刚过中年身体就每况愈下,不见得他来娟的米店里给帮过多少忙,且他那干瘪瘦小的身体早就不能扛米搬袋了。
看着娟渐渐把生意做起来,门市里的大米面条堆积如山,前来购买的人们络绎不绝,有人便说:你看娟的那双大象眼,笑起来的时候像豌豆荚,那就是天生的富贵相啊,怪不得人家做生意这样顺!
有人悄悄地说娟记账是有秘法的,当有人好闲问娟时,她常常会笑盈盈的说:你会打算盘我会小九九!有一回娟又悄悄地躲在米店的书桌下,人们知道娟又在记账着。为了一探究竟,同院的老二悄悄地绕到娟背后偷看,想看看娟到底是怎样记人家的名字的。看着看着老二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娟记的不是什么名字,而是用的一些角角叉叉的符号!自从那次之后,娟也就不再忌讳别人看见她用自创的符号记录别人的名字,有时她还会主动告诉人们她是怎样记录一些名姓的,比如用牛角表示姓刘,画个猪头是姓朱等等。
时间又过去了几年,娟的生意做的越来越大,整天介的不是大车拖进就是小车拉出的,人背马驮的更不计其数。娟比先前更出落的成熟了,她那肥嘟嘟红扑扑的脸整天笑盈盈的,仿佛来她的店里买米的男人都是她的情人,而那些女人是她的姐妹。因为是要搬动米袋吧,她的腰身比没孩子前粗壮了许多,却也不失风韵。
娟特别好动,她经常手脚并用地和男人们开玩笑。她最最拿手的招数是“仙人摘桃”,也就是专朝男人的私处下手,不说是小伙子了,就是老男人们也忌惮她三分。有一次她想拿老二开涮,开始的时候老二的心里有些发毛,毕竟老二还是个没结过婚的男人,尽管彼此年岁差不多,心里肯定多少有些顾忌。当娟抖动着成熟的身躯像老虎似的扑向老二时,也许是娟的肆无忌惮激起了老二的斗志,老二不退反进迎了上去。在人们“哈哈”的大笑声里老二三下五除二的把娟的衣服撩开,在娟那白花花的酮体几乎快要暴露在人们的眼前时,娟终于投降了,于是老二享受着人们竖起的大拇指,在一片“哈哈”声里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
好景不长,娟的男人因为酒精中毒疯了,这酒毒恐怕是他那离了婚的前妻留给他的,可不是嘛,哪个男人在知道自己的老婆和别的男人有染后还无动于衷?小镇是三天赶一场,每到赶场的日子,娟的男人总是会提着半瓶包谷酒,骂骂咧咧的一会儿摇下一会儿晃上的,小镇本就不宽的街道因他显得有些拥挤。
娟渐渐地消瘦下来,不见了红润的脸渐显灰暗,往日热闹的粮管所大院也渐渐沉寂下来。
生活是一块磨石,要么你被磨的锃光瓦亮,要么你被磨的日渐消沉。不过还好,凭着娟上天赋予的精明,她攒下了好几十万,还在县城里买了一套宽敞的住房,也许这就是娟的母亲当年说的“嫁个这样的人不亏!”的内涵了吧,也也许是因为娟有一双主富贵的大象眼。
有一年的冬天特别冷,小镇的瓦面和街道玉溜溜的,那些走在路上的行人稍不留神就会人仰马翻。为了防止摔倒,很多人都在鞋底上或装上脚马(一种铁制的防滑用品)或用稻草挽个圈套着,老人们说很多年没有这样“凝下坝”了。
就在这个寒冷的冬季,娟的男人终于寿终正寝,或许这对于娟正是一种解脱。
后来听说娟和那个叫老二的住在了一起,再后来又听说娟和那个叫老二的分开了,之后一个人抱着那个酒鬼的骨灰盒带着十一岁的儿子搬去了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