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为何叫“铁牛”

水泊梁山好汉李逵,江湖上称他“黑旋风”,他家乡沂水一带,又都叫他“铁牛”。提起后一个绰号,还有一段有趣的故事呢。

李逵为何叫“铁牛”

传说,李逵小时候,家里穷得叮当响。他父亲被一位姓卞的财主打死了,他和他大哥又被财主拉去干活“抵债”。他年龄小,大田里活干不好,就放牛,那牛肚子撑得像个鼓似的,就要挨揍。他生性野,怎咽得下这口恶气?可是卞财主有一身功夫,李逵挨打时每每还手都被打得鼻青脸肿。因此,他决心去学身好武艺。

学艺就得拜师,可是向哪里求师呢?

这一天,他听说在沂水县城西边有座九顶莲花山,山中有位豪杰叫刁虎,经常收徒习武。他扯拉着牛绳,走了一天一夜,找到了刁虎的居处,把牛一拴,就往院里闯。那两个把门的一看来了个放牛崽,一把把他推出去。李逵瞪起眼,大声喊:“我找刁虎,来学艺的。”把门的一听直呼主人名字,便知道是个不识相的,更是堵住门不叫进。

外边的一切,都被刁虎隔着窗格子看到了,他见这小脸黑得像刚从锅底下爬出来似的,个子傻大,一股野气,不知天高地厚,又怕不是个善茬,欲派人把他撵走,又怕不好办,就想出一点子,好叫这野小子以后不再过来打扰。于是就叫把门把李逵请进来。

李逵老老实实地站着,一口一个“师傅”叫着。刁虎慢悠悠地说:“跟我学艺,容易,但是必须答应两个条件。”李逵一听有门路,就说:“只要收我,十个也中。”

刁虎问:“你在家干什么?”

“放牛。”

“好吧,三年之内,你能用二拇指顶着牛屁股,把牛推动二指吗?”

“能!还有什么?”

“你手里不是拿着放牛鞭吗?你能用中指把鞭杜摁进硬地里?”

“中!还有什么?”

“就这两项,什么时候做到什么时候收你。”

李逵心里大喜,跪下磕了一个头,爬起来就走。屋里的人哈哈大笑了。这戳牛腚、摁牛鞭两样功夫难得很呢!这牛腚用指头一顶,牛就往后缩,别再说向前挪两指;那摁鞭杆,中指得有千斤力气,一口气把它摁到底,谈何容易?

谁知,李逵不知底,以为师傅真的在考验他。他从师傅那里拿根棒当针,回家就练起来。春花开了,雪花落了;雪花落了,春花了,整整一千零八十天。直练得一身疙瘩肉,乌油油亮闪闪,一伸腿一甩膀,肉腱子就像些大老鼠在皮底下乱动弹。哈!他伸直指头,顶着大黑牛腚,“嘿”的一声,那牛四个蹄子刷地向前滑出半尺;他抓过鞭杆,把革命杆竖直,用中指点住,猛一用力,“扑”的一股烟尘飞起,那鞭杆便全进到地里。他心里喜得像开了花,一溜紧跑,窜上了九顶莲花山刁虎门前。刁虎早把这事儿忘了,二年前就云游四方去了。

李逵明白他被戏弄了,气得两眼窜火,伸手把两个守门的打得倒在地上不知人事,又一口气把刁虎院内大大小小的树拔了个一干二净……

拜师学艺没门了。沂水县城逢集赶会,有些耍把式卖艺的,他就带几个钱挤在人霍里看,用心记着,回家就练。时间久了,他也学会几路叫不上名的拳法,使些棍棒、刀枪、板斧与人对打。这一天沂水大集,他在街上转悠了半天,只见牛市那边围了厚厚的一层人。他大步奔过去,把肩膀往人缝里一插一晃,三下两下就到了前边。一看,原来是卖牛的。

只见这牛长身胚,短脖子,全身上下毛色金黄;四条牛腿,就像夯实的大柱子;一对龙门大犄角,威风凛凛地高耸着。就是牛身上的大漾花,也比那棉桃子还大,那脖子后的犍犍肉,也足足有一大尺宽。真是一头好牛!李逵放了七八年牛了,还没见过这么好的牛了,还没见过这么好的牛!卖牛的是位四十多岁的牛贩子,他要价五百贯。这么高的价码,把一些要买的吓得只有眼馋的份儿,最后只剩一人还在缠磨。他见卖主实在不想下价,他也实在爱这牛,于是豁上五百贯,要了。他刚拉过牛绳,忽然一个留长胡子的财主一把将牛绳夺过去,对着牛贩说:“这牛我要了,六百贯。”哪有这样不讲理的呢?可是牛贩子却是铜板做眼镜——认钱不认人。起初买牛的人急了,一跺脚也上了一码钱:“六百一。”

“我六百五。”

“六百六。”

“七百。”

“……”

这人再了没有力量往上涨了。那长胡子财主嘿嘿地奸笑着,斜瞄着他的竞争者。牛贩子转眼多得了二百贯,眼都笑成了一道缝。

长胡子财主仗财欺人,牛贩子贪财不讲仁义,这一切李逵均看在眼里,可把李老逵的坏了。他从人堆里跳出去,一把把牛绳抢过来,大声说“这牛我要了,八百。”这一声,把全场都镇住了。长胡子财主脸上的笑纹就像冻住了似的,放不开了。牛贩子心头一喜,可马上就觉出其中有味儿。他认真地看了看李逵。只见他长得黑里虎气的,不像个有钱的人家,就试探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认得公子……少爷……要买这牛?”

“揍你个鸟!”李逵被他“公子”、“少爷”叫得烦。

一句粗话,使牛贩子明白了他的身份。牛贩子直起腰,恶颜厉色地说:“你要这牛,先别讲八百、九百,把钱拿出来亮亮再说。”

一说亮钱,真把李逵憋住了。周围的人哗然大笑。李逵就怕别人笑他穷。他便急中生智,就装出大大咧咧的样子,顺嘴说道:“我也只是凑趣儿。这牛别说八百,就是八十我也不要,一身赘肉,不能干活,是条菜牛,我拽着它尾就能把它屯趴下。你这长胡子瞎了狗眼,你这牛贩子黑了心肝。”他指鼻子骂,可把牛贩子、长胡子骂火了。牛贩子高声叫道:“好汉说话好汉当,说话不做是放屁。你要把牛屯住,这条牛我白送你;要是屯不住,拖死白死,你敢吗/”

“敢!”李逵一声吼应了下来。

双方讲好了。李逵穿着新麻垫子鞋,两腿不能分开,双脚必须并在一起。那牛贩子又用一根绳子一头捆着他的腰,另一头拴在牛身上,前边打开一个场子,那打算就是想李逵命的。

李逵站好,反牛尾挽在手上,抓牢,运足劲。只见牛贩子抡起一根柳木棍,先在牛头上“唰”地一甩,盘旋了一圈,然后顺着耳朵梢“嗖”地扬起来,一声尖啸,“啪”地打在牛脸上,那牛“哞——”地一声闷叫,猛力向前一挣。李逵看准了,“啊——”地大吼一声,猛地往后一踩,那身子就忽扇了两下,稳稳地站住了。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只见那牛扑地喷出一阵长气,浑身酥软,趴了下来。李逵也出了一身大汗,抬脚一看,一双新麻鞋竟搓成丝瓜瓤子,地上也蹬出一个坑。牛贩子和长胡子财主吓得扑通跪倒,口里连声哀求:“好汉饶命!”李逵也不管他们,过去把牛打起来,送给了起初买牛的农人。人们围住他,一个劲儿地喊:“你真是一头铁牛。”从此,“铁牛”这个绰号就在本地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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