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结对共建的村子去看望帮扶对象英子时,英子正在土灶前哇哇大哭,英子已经8岁,按理说,早过了闹人的年龄,平日里奶奶又特别宠她,应该受不了什么委屈,怎会哭得如此痛心。问她,才知道,是家里那只调皮的猫打翻了自己读书用的煤油灯。
“一盏油灯也用不着这么伤心呀?”我摸着英子的头安慰她说。没想到英子的哽咽声更加严重了。
我主观猜想,英子是个爱学习的孩子,猫打翻了她的油灯,她晚上看不了书了,所以难过。于是问英子是不是这样。
英子揩了一把眼泪说:“叔叔,不是,我怕黑,怕没有灯光的夜晚,那个小小的火苗虽然小,有它,我却觉得是安全的,没了它,我总觉得,很孤单,甚至是很冷。”
英子的一句话,呛得我两眼泪汪汪的。
我开始猜想这个在油灯光亮下做梦的孩子,猜想她甜美地进入梦乡,这样的光亮即便不强,却足以照亮她的心扉,滋润她幼小的心灵。
那天,我们找来了村里的电工,打算给英子家扯电灯。哪知道英子说啥也不肯,她说,她见过邻居家的电灯,太刺眼了,亮却冷,还是油灯温暖。
那次帮扶回来的第二天,我又去了英子家,给她带去了两盏明亮的提灯,英子高兴得手舞足蹈,说:“感谢叔叔给了我一个个温暖的夜晚。”
我一瞬间愣在那里,突然发觉,有时候,小小的善,即便如溪水掠过脚掌,却比一掷千金的汹涌要强得多,温暖得多。小善虽小,却可煨心,大善是大,有时候却窒息了别人童话般的梦幻。
一灯如豆,英子从这样一粒火苗里看到了明亮的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