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艾滋病

王大伟既不高大也不伟岸,观其长相还有那么点猥琐。不但身形瘦小,而且满脸都是青春痘遗留下来的疮疤,可这一切都阻挡不住他是一名大学生的事实,并且还是名牌,这对于他来说,多少也算上天赐予他的一点公平。

我是艾滋病

大学毕业后,经过千辛万苦投简历、找应聘。总算找到一个不以貌取人的职位,一家煤矿的现金会计。眼看年底临近,春节将至。矿上还拖欠着矿工3个月的工资,经过矿工们几次三番的联系信访局、工会、媒体曝光找老板讨说法。总算老板良心发现,答应把拖欠的工资发放一部分。

工资发到最后,钱发完了,但仍剩下八个农民工尚未领取,王大伟认识他们,经常身穿破烂不堪的衣服,满脸的煤灰,好像永远都洗不掉。他同情这些矿工。农民工不易,山区的农民工更不易。自己不就是大学毕业的农民工吗?他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杨总会计说:“放心!春节前保证给你们”,一位满脸愁苦的中年矿工求恳说:“俺们急着回家过年。离这里太远,山区没有邮局无法邮寄,能不能想想办法?”杨会计一耸肩拉长声音:“那——我也没有办法!要不等几天,要不汇到县城邮局,你们去取。”

“可是我们都在深山老区呀,离县城也要走好几天,要做车,要步行,要爬山……”那中年矿工有点激动。

杨会计一耸肩:“老板拨款过来前,我爱莫能助……”王大伟自认识这位顶头上司,就发现他有耸肩的毛病。尤其面对比他职位较低的人,这一动作就特明显,频率特别的高。不知为什么,他特反感。

围在四周的矿工,脸上写满了愤怒与不满。王大伟站出来说道:“大家要是相信我,把地址给我。老板打款过来后,我替大家领,送到山里去……”杨会计惊诧的望着,好像他是从外星球穿越过来似得。矿工们对视了一眼,还是那中年矿工说道:“行——王会计,我们相信你,就靠给你了!一共三万一千六百整。”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杨会计耸着自己的小肩,嘟嘟囔囔的扬长而去。矿工们都放假回家了。

春节一天一天的临近,王大伟领到矿工们工资,怀里揣着那三万一千六百整。登上开往矿工家乡方向的火车,再辗转长途客车,然后才到达那偏远的县城。县城的小车站挤满了身背打包小包的旅客,有农民工,有打工妹,有放假回来的学生。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包裹。车站的候车厅混杂着各种气味,有烟味,食品味,还有令人说不出来的尿骚味夹杂其中。他想到了影片《人在囧途》。

突然有人喊,来了!来了!通往深山老区的唯一一趟公交车,在众人千呼万唤中驶了出来。人们奋不顾身、争相涌动,登车过程中,展开激烈的肉搏战,王大伟仗着年轻而且没有行李,毫不吃力的钻进去,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很快人们就把车上所有角落全部占领。满载着人货混装的公共客车,颤颤巍巍的行驶在山间的公路上。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弯曲着身躯夹杂在人群中艰难的站立着。王大伟冲着身边一位壮年汉子说道:“哥们,让一让。”那壮年哥们瞪了一眼:“你让呗,干嘛我让!”,王大伟笑道:“哥们误会了,不是让座,是让我过去,让这位大娘坐我这儿。”大壮汉晃了晃身子,指着四周挤挺实的人群说道:“站都站不起来,怎么动!”王大伟冲着人群喊:“请大家动一动,让这位大娘过来,麻烦了!”喊了三遍。人们就像死挺得僵尸毫不动弹。大壮汉冷笑一声:“哥们,省省吧。除非亲戚家人,这里不兴这个!”王大伟看了四周人群,年轻力壮的坐着心安理得,站着的老年人也是面无表情,谁也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安和愧疚。

汽车颠簸在山间公路上,越来越难走,柏油公路逐渐变成山间土路,盘绕回旋、坑洼不平。个别地方都要停下来,让人们下来推一把。大家急着回家,都配合的很默契。

因为开始大家座位已经坐定,再上车,也是按序就座,坐着仍旧坐着,站着仍旧站着,谁也没有异议。王大伟趁着这个机会,让那位老大娘就座,老大娘只是不肯,大壮汉只在旁边冷笑不语。

太阳西斜,落日的余晖散落在山崖峭壁的各个角落,道路是越发的难走,基本是走走停停,空车走一段儿,再上车走一段儿。正在这时,迎面急速开来三辆摩托车,驶到跟前,跳下六名头盔男子,手持尺把长的砍刀。横在缓慢行驶的客车前面,人群顿时散出一片慌乱。客车司机忙停下车,双手抱头,像一团刺猬搬爬在方向盘上。一名肥胖的头盔男子冲着客车挡风玻璃砍了一刀,凶狠喊道:“都给老子滚下来……”话语未落,另几名头盔歹徒冲着客车一阵猛砍,叮叮梆梆……王大伟悄声给身边壮汉说道:“哥们,一会儿互相帮忙,别怕,咱们人多……”话声未落,那大壮汉早已随着众人吱溜一声窜了出去,按照歹徒要求,手抱双头,跪在当地。

王大伟眼见车上众人纷纷走出车外,歹徒人多势众。只好见机行事。幸好提前有备,知道春节期间枭驴(指小偷)多。把钱早已分散藏在上衣内口袋里。装作顺从蹲在人群当中,过来两名歹徒向人们索要钱财,幸好只是敛钱,并不搜身。王大伟心里窃喜,人们顺从的掏出30、50元。那大壮汉掏出20元,一名歹徒上前掴了一耳光,骂道:“妈的,一个大爷们就这点钱?一百!”大壮汉乖乖的又掏出一百递了过去。正在这时,车上早已上去三名歹徒,在众人的包裹中劫掠一番。很快包裹中所藏的钱财物品被一扫而光,歹徒把搜到的几千元交到那肥胖的歹徒中,那胖歹徒撇了撇嘴骂道:“就他娘的这点儿?”随手揣在怀里。

冷眼看着爬跪地下的乘客,上前踹了几脚,说道:“都他娘的把钱掏出来!”话声未落几个胆小的赶忙又掏出几百元钱,说道:“就剩下这些了,真……真没了……”胖歹徒持刀走到一位年轻貌美的少妇跟前,用刀指着厉声说道:“你——,钱!”那少妇说道:“俺,俺刚才掏了50元,真没有了……”胖歹徒淫笑说道:“没有?我怎么看你怀里还有!”说着拉起少妇向客车中拽去,嘴里喘着粗气:“让老子搜搜,没有就放你!”少妇在众歹徒淫笑声中边哭边喊。死活不上车。两名歹徒帮着那胖子推那少妇,淫笑着:“陪哥几个玩玩……”

那少妇极力挣扎,大声哭喊:“大叔,大妈们帮帮俺吧……,求求你们放了俺吧……”乘客都像死猪一般爬在地上一动不动。那白发大娘颤颤巍巍的上前:“你们行行好……”话未说完,上来一名歹徒冲老人脸上就是一拳,老大娘应声倒地。

王大伟眼冒怒火,可是自己身怀巨款,一比六,胜算不但渺茫,弄不好自己就得搭进去。他悄声给身边的大壮汉说道:“哥们,咱们出手吧。不然真要出事了……”大壮汉像条死狗双手抱头爬在地上一动不动。

车厢内传来少妇的哭喊声;衣服的撕裂声;歹徒的淫笑声。车外却像空无一人的寂静无声。突然一声怒吼:“住手——”歹徒们愣住了,胖子率领五个歹徒冲下车来,喊话的是一位面目疮疤、身形矮小的男子,正是王大伟。歹徒们围住王大伟拳打脚踢,顿时王大伟的棉衣被撕扯稀烂,漏出棉絮。也漏出藏在里面的三万多元,随风飞了出来。歹徒们一片欢呼。王大伟上前抓住一名歹徒的砍刀,狠狠说道:“你们看着!”伸出颤抖的左手臂用力一划,顿时鲜血迸流……,众歹徒被他奇诡的行为,愣住了。王大伟慢慢的把手腕上流出的鲜血滴在自己已经破烂的衣服上,低沉缓慢的说道:“知道老子为什么不怕你们吗?知道我的脸为什么这样吗?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艾滋病!我是艾滋病……”随着王大伟最后的话语,突然他奋力将沾满血液的衣服挥向歹徒,他像中魔似得狂叫着:“我是艾滋病……我是艾滋病……哈哈哈哈哈,来呀,兔崽子们,呵呵呵,不怕死的来呀,反正我是活不成了。来呀!哈哈哈。”歹徒们极力的躲闪着,被王大伟追逐着。随着王大伟的狂追不舍,歹徒们胆怯了,畏惧了。没命价的扔下摩托车逃走了……

王大伟倒下了,手腕仍旧咕咕的冒着血,他为了吓走歹徒,冒充是艾滋病,用自己的鲜血吓走了歹徒。可是由于紧张用力过猛,将腕动脉割破了。鲜血淌了一地。那白发大娘过去看到躺在地上的王大伟一身的鲜血,吓的跪在他身边不知所措,她不知道那艾滋病是个什么病,但是她知道是他把歹徒吓走了,她用自己的棉衣裹住他的手腕,可是血仍旧从指缝中流出来。她喊着、叫着、不知所以得喊——可是没有人搭理她,人们正在你拥我挤的争抢路边飞舞的百元大钞,那大壮汉一拳一个,放倒了两人,嘴里喊着,这3百是老子先看到的……,那貌美少妇一手护住被歹徒撕破的外套,一手在地上拼命的抢钱——人们疯了!

落山的夕阳照射着最后的大地,大地上映射出片片血红,就像朵朵鲜艳的红花,那就是王大伟的鲜血。突然传来白发大娘声嘶力歇的哭喊……

王大伟死了……死在替工友送钱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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