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鸡儿乖乖

妈妈给我和妹妹买了四只小鸡,这可是我们这从小就生活在单元住宅楼里的小姐俩生活中前所未有的大事!

小鸡儿乖乖

说来可怜,平素看着、读着电视里图书中猫啊狗啊之类的可爱形象,心里早就痒痒啦!可每当提起收养的要求,妈妈爸爸总是一脸的不可通融。也难怪,住宅区一直有不许饲养小动物的严格规定。这次意外拥有了这四只毛绒绒的小生命,怎不让我们喜出望外,欢快雀跃。嘿,我们的小鸡儿乖乖!

我和妹妹的生活节奏格外繁忙起来。无论起床后,放学后,还是就寝前,总忘不了无微不至地照料我们的小鸡,不厌其烦地给它们喂水喂饭打扫鸡舍,晚上怕它们在阳台上受了风寒,妹妹还特意把盛小鸡的纸箱放到自己书桌下的暖气旁边,生怕这些小生命受到半点委屈。

可尽管我们悉心呵护,还是出了意外。大约在第二天早上,一只小鸡先是蔫蔫的打不起精神,接着走路也像住在顶楼的老爷爷酒醉后一样,跌跌撞撞步态不稳起来。尽管我和妹妹使出浑身解数关照它,还是瘟头瘟脑的没有精神。终于一天早上我还没从睡梦中完全清醒过来,便听到妹妹一声尖锐的惊呼,我跑到纸箱旁一看,只见那只小鸡已直挺挺地僵卧在箱中,旁边幸存的鸡伙伴唧唧喳喳叫着,仿佛在发表着七长八短的悲怆悼词。

妈妈细心地验看了小鸡,郑重宣布了她的尸检报告:小鸡死因是我们的过度关怀,它是被撑死的!我们将信将疑地望望妈妈又望望小鸡,最后不得不承认妈妈的结论绝非空穴来风,眼见小鸡胀歪在一边的嗉囊撑胀得像石头一样坚硬,看来它的确是死于饱暖而非其他。

尽管爸爸绝情地让我们把小鸡扔到垃圾箱中了事,我和妹妹还是偷着给它举行了隆重的葬礼。那气氛比红楼梦中那伤时悼世的林妹妹葬花还要哀婉悲痛。妹妹还学着电视剧中的样子,在小小的坟丘旁插上几茎隔年的草茎充当祭奠的香烟,可是这香烟无论怎样努力也点不着火,不但不能强化气氛,反而起了煞风景的效果。

从此我们再也不敢对小鸡们实行喂养上的放任经济,而改为限时限量的计划喂食,谁叫它们不知死活的贪嘴狠吃呢!这些可爱的小生命还真对得起我们小姐俩的关怀,眼看着一天一个样的长大长壮,额顶现出了红红的鸡冠,毛茸茸的翅尖尾际也长出了硬硬的羽片。更打动人的是对我们的那份亲昵的感情,只要听到我们的声音,它们就扯起嗓门齐声叫唤,有的还扇动羽翼未丰的翅膀奋力向箱沿跳跃,急不可耐地想和我们亲近。间或把它们放出在阳台上散散步,它们就会亲热地簇拥在我们身边,走到哪儿都寸步不离地跟在脚边。我想,它们准是把我们姐俩当成自己理所当然的妈妈了。

也许是受了刚刚重播的《白毛女》的启发,妹妹根据它们的特点分别起了名字:把那个娴静妩媚的叫做喜儿;那个健壮轩昂的叫做大春;至于那个显得阴鸷狡狯,总爱占点便宜欺负同伴的,则被不客气地叫做了黄世仁。可一个月后才发现这些称呼无一例外地发生了“乔太守乱点鸳鸯谱”的错误。喜儿不但发育得鸡冠突出,嗓音也渐显粗嘎,眼见得是个小公鸡哥哥;大春则成了个嗓音纤细步态袅娜的母鸡妹妹;黄世仁先还像个公鸡模样,谁知却经不得时间的打磨,渐渐也长成了个显而易见的鸡姑娘。

随着时间的流逝,日渐显现出造物的神奇和无奈,仿佛只是一转眼间,三个可爱的小生命已经从叽叽喳喳的鸡娃子变成了有模有样的半大“小伙子”和“小姑娘”,也日益变成我们心中的一种挥之不去的焦虑和忧愁。爸爸妈妈守着我们闲聊时,开始越来越多地谈起这样大的鸡如何肉质鲜嫩可口的话题,从那欲语还休的口气中,分明透露出已为我们的鸡宝贝安排了如何凄惨的命运。也难怪,随着小鸡的长大,那只纸箱已经显得拥挤了,甚至把它们撒放在阳台上,那原来宽阔的阳台也被映衬得狭窄了。更重要的是每当打开与阳台相通的书房门,都会散发出一股不可忽视的浓烈鸡粪气味。而住宅区不准饲养小动物又是不容打破的禁令。妹妹瞅人们不注意的时间用粗毛线拴着鸡腿领它们悄悄出去遛了几次弯儿,就已引起管理住宅区叔叔们的追询。如何安排几个鸡宝贝的未来已经成了迫在眉睫的大事,使我们扎扎实实尝到了愁滋味。

眼见爸爸妈妈眼中越来越重的杀机,我和妹妹讨论过各种各样的设想:把小鸡送给养鸡场的叔叔,敬老院的爷爷奶奶,或是干脆带到野外去放生,就像电视里的叔叔阿姨放生圈养的珍禽异兽一样。可转念一想,这样做的结果没准儿尽快使它们变成了别人桌上的一道肴馔,心绪又重新灰冷下来。倒是看到小鸡们无忧无虑觅食玩耍的可爱模样,满心愁绪又会倏然晴朗成一片清澈的碧空。生命真是一种动人心魄的透明诗行,美好天籁!

记得爸爸曾满脸哲理地讲过,在我们容身的这个小小世界里有欢乐、美好,也有烦恼、忧愁。唉,我们的小鸡儿乖乖既是我们的快乐,也是我们的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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