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的小美

苏阳本来可以有更加锦绣的前程,但他执意要到这个偏僻的小山村支教。山村很小,一共只有20多户人家。学校的隔壁,住着一个叫小美的少女。从苏阳来报到的那天开始,村支书就叮嘱小美,多照顾苏阳的生活。

失踪的小美

小美没怎么上过学,只有小学毕业生的文化水平。她有着乌油油的大辫子,微微一笑,嘴角总有两个好看的小酒窝。素面朝天的她,一颦一笑,都那么淳朴自然。

苏阳的心,很快就被小美打动了。他喜欢在一天的忙碌结束之后,静静地躺在草地上,为小美讲述外面的世界。他还告诉她,自己之所以来这里,是为了逃婚。父亲是老板,他刚刚大学毕业,就被父亲安排到公司上班,并且以闪电般的速度让他去相亲,而那个脸上涂着厚厚脂粉的女孩,她的父亲正是苏阳父亲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我不愿意被别人安排我的人生,哪怕是父亲也不行。那样,我岂不是成了玩偶?”苏阳愤愤地说着,忽然心血来潮,从箱子里拿出一本《玩偶之家》,兴冲冲地为小美读了起来。小美喜欢听苏阳说话,更喜欢听他读书。从认识他的那天开始,她就感觉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了。

他们恋爱了。小美的母亲忧心忡忡地说:“丫头,别傻了,他不属于这里,早晚会离开,等到那时,伤心的只能是你。”

“娘,他说喜欢这里的青山绿水,也喜欢我……一辈子也不会离开的。”小美痴痴地说。母亲叹息着,悄然转身离开。

那天黄昏,苏阳又一次为小美读书,然后无限憧憬地说:“再过两年,我们就结婚。我要为你建一幢属于我们自己的小屋,在这青山绿水的地方相守一生。我们,还会生好几个可爱的孩子……”

不知怎么的,小美沉默了,她忽然想到:如果真的这样生活一辈子,那自己的命运和母亲又有什么区别呢?她也是生了好几个孩子,一生从未离开过山区……

“我还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你带我去,好吗?”小美撒娇地说。苏阳摇摇头说:“不,外面的世界虽然精彩,却非常复杂,它并不适合你这样淳朴的女孩。”

不久,暑假到了,苏阳说要回城一趟,买些东西回来,顺便回去探望一下父母和朋友。“你带我一起去,好吗?”小美无限期待地说。苏阳笑了笑,说:“现在还不行,将来一定会的。乖乖等着,我会带礼物给你。”

一个月之后,苏阳回来,却找不到小美了。她的母亲说,在他离开之后不久,小美坚持也要进城,说是如果不看看外面的世界,这辈子活得太窝囊。

小美给苏阳留下了一封信,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我不愿意被别人安排我的人生,哪怕是爱人也不行。那样,我岂不是成了玩偶?”

苏阳找了很多地方,始终都没有小美的踪影。山村成了伤心之地,他再也呆不下去,终于回到灯红酒绿的城市,回到父亲的公司。

多年之后的一天,苏阳打开电视,忽然看到一组熟悉的镜头:那不是他曾支教过的小山村吗?随着画面的变化,镜头中出现了一个红衣女子,画外音里说:“她曾从山里走出去,拼搏多年之后,却又回来了。因为,她和自己的公司要一起努力,让山外面的人看到家乡最美的风景……”

那个红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失踪的小美。

这时,妻子端了一盘水果过来,发现他神情不对,急忙问:“你怎么了?”

他站起来,轻声说:“外面起风了,是不是要下雨?”独自站在阳台,他忍了很久的泪水,终于悄然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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