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奶奶

在我摄影的人生中有许多难忘的事情,今天继续给大家说一件。那还是几年前自己刚刚买了个18倍长焦数码相机,带着新鲜劲儿,没事就在住家附近拍树上的小鸟。

麻雀奶奶

几天下来遛弯的老人也和我熟悉了,他们还不时给我提供那里有鸟的信息。他们告诉我边上那栋老楼里有个在自家阳台上喂麻雀的老大妈,人家都叫她“雀奶奶。”到那楼底下一看,6楼一家阳台上有很多鸟飞来飞去,边上的老人告诉我:那就是“雀奶奶”的家。我用长焦相机对准阳台,可是鸟都在阳台上搭的木板上,楼下根本拍不到。正在这时,6楼的窗户开了,一位白发老太太冲我招手:“小伙子,上来照吧。”边上的老人告诉我:“那就是雀奶奶。”我于是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当我气喘嘘嘘爬到六楼,“雀奶奶”已经开门等着我呢。

我进了屋直奔阳台,可是鸟儿却一轰而散,因为那天是阴天,外面比较暗,鸟可以看到屋里的人,鸟儿见到亮晶晶的镜头自然害怕。“雀奶奶”去阳台木板上多撒了些小米,然后回来和我等鸟儿回来吃食,她告诉我:她女儿出国定居,自己一个人在家寂寞,就在阳台上喂鸟,每天看着活蹦乱跳的鸟儿,多少烦恼寂寞都忘记了。阳台上除了最多的麻雀以外,也会看到其他的鸟儿,比如喜鹊什么的。“雀奶奶”说鸟拍完给她冲洗几张,她要寄给她女儿和外孙看看,我告诉她现在可以通过电子邮件发给他们的,比冲洗照片方便多了,到时候告诉我邮件地址就行了。

那天拍摄并不理想,鸟儿显然受了惊吓,只有稀稀落落几只。于是我和“雀奶奶”约好改日天晴了再来拍,顺便带个三脚架。后来因为单位那段时间因同事休假导致我工作很忙,一连几周都没有时间。

等终于有了时间,却听说“雀奶奶”坠楼去世了。知情老人们说:那天“雀奶奶”可能见阳台木板上很多鸟屎,她蹬着凳子去清理,手按在一块搭在阳台栏杆上的木板边缘,而木板另一端并没有固定好,一压便失去平衡,“雀奶奶”从六楼坠下当时就不行了。

“雀奶奶”的女儿和女婿从国外回来料理后事,其中包括卖掉“雀奶奶”的房子。受过西方教育的女儿提出一个要求,就是买房子的人必须要继续喂鸟,因为房子地理位置好,很多中介纷纷来谈,但是都因不能承诺喂鸟而告吹。最后一对夫妇找上门,自称他们有一个小女儿也喜欢鸟,并拿出孩子画的小鸟。“雀奶奶”女儿感动了,房屋顺利成交还优惠了零头1万多元。

“雀奶奶”女儿和女婿乘飞机离开北京,他们想象中的画面是这样的:年轻夫妇带着小女儿在阳台喂鸟,小鸟围绕小女孩欢快地叫着,孩子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而现实中当“雀奶奶”女儿登上飞机的同时,这边的房子装修也热火朝天开始了……几周后装修结束了,阳台被塑钢窗封的严严实实,别说鸟儿,连个蚊子也飞不进去了……

唉!在中国为什么很多事情不能有个美好的结局,特别是童话般的结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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