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爹是个技术活
跟高原结婚后,窦唯迎来了小女儿窦家媛,他给她取了个乳名,叫小院儿。结婚前,窦唯本打算让高原在家看孩子,自己负责赚钱养家,但因为身陷与王菲的离婚风波中,很多唱片公司原来跟他谈的唱片计划都不了了之,更没人愿意请他去商演,他最后只能在一家酒吧驻唱,一个月挣5000元钱。过惯了富日子的窦唯只好把自己的小四合院租了出去,搬进高原父亲单位分的公用房里。因为手头不宽裕,请不起保姆,第二次做爹的窦唯第一次亲自照顾孩子。
窦唯干的第一件活就是给小院儿打抱被,用小被子将女儿裹严实后再用绷带系紧,一来可以塑形,二来可以保暖,可他打好后刚把小院儿抱起来,脚那头就漏了,女儿直挺挺地从抱被里滑了下去掉到床上,摔得哇哇大哭。第一次给小院儿换纸尿裤的时候,窦唯吐了,这让他觉得很惭愧,一是检讨自己的承受能力如此之差;二是大女儿都7岁了,自己居然还会在给小女儿换纸尿裤的时候吐,自己这个当爹的太不称职了。
任何事情都是逼出来的。窦唯曾经是一个特没耐心的人,事情略微繁琐一点儿就觉得不耐烦,觉得不是爷们儿应该做的事情。可是高原生完孩子后没奶,为了不让小院儿饿着,窦唯担起了给女儿挑奶粉的重任。在几乎试遍了市场上所有品牌的奶粉,女儿历经鼻子出血拉肚子、便秘等诸多磨难后,窦唯终于选中了一款适合小院儿的奶粉。看着女儿吃得香,也没啥不良反应,他悬着的心才落下。
窦唯的很多育儿常识,都是在照顾小院儿的过程中才懂得的。一次,一个比较阔绰的好朋友得知窦唯当爹后,当场掏出1万元钱说是随喜。窦唯也不拒绝,收下钱就直奔超市给小院儿买了5000元的奶粉,可把这些奶粉搬回家后他才明白:婴幼儿奶粉是分阶段的,小院儿过不了一个月就要吃3个月~6个月的二段奶粉,半岁之后还得换三段,可他买的都是一段的奶粉。窦唯没辙,只好搬着这些奶粉去超市退货,可磨破了嘴皮人家也没给退现金,统统折成了购物卡。
或许是天天和女儿腻在一起的缘故,小院儿和窦唯更亲一点,高原抱着的时候,她总是哼哼唧唧,但窦唯一搭手,小家伙立马老实了。午睡时,小家伙趴在窦唯的肚皮上,随着爸爸的呼吸,有节奏地起起伏伏,效果就跟睡在摇篮里一样。
然而,幸福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很久,窦唯与高原的婚姻还是走到了尽头。因为经济上的拮据,两人经常闹矛盾,高原最终带着小院儿悄然离开,并通过律师提出了离婚,小院儿被判给了妈妈。
一瓶一千,我干
离婚后,窦唯搬回了自己的小四合院,但他忍不住对小院儿的思念,常常想去看看女儿,却怎么也联系不上高原。
许多个晚上,窦唯都会到那套位于复兴路的公用房楼下打量,那里似乎没人住了,房子里总是黑魃魃的。窦唯守了一个多月,一天晚上终于看见房间里亮起了灯,他跑上楼去敲门,却发现是中介公司带着租客在看房子,他这才知道高原早就把这套房子挂牌出租了。窦唯之后又找了很多地方,问了很多人,但一直找不到高原,也打听不到小院儿的消息……
无奈之下,在上海朱屺瞻艺术馆演出时,窦唯在舞台上对着麦克风说:“高原,孩子才3岁,你知不知道?你就不能等把她养大了再带走吗……”
说这话时,窦唯整个脸都红透了,他觉着这样做挺丢人的,但他实在想不出别的招了。这件事很快传到了高原耳朵里,她给窦唯打了个电话,问他想干什么。窦唯淡淡地说:“我就希望能经常见到小院儿,没别的了。”他说自己可以像以前一样去照顾小院儿,绝不干涉高原的生活。高原最终同意让窦唯见见女儿。
见到母女二人后,窦唯才知道,高原这段时间重操旧业做起了摄影师,天南海北到处跑,便将小院儿送进了一所全日制寄宿双语艺术幼儿园,周末也在幼儿园里过,每月学费7800元。
窦唯的出现,让小院儿终于不用在幼儿园里过周末了。窦唯找朋友借了辆二手富康车,每个星期五下午5点半准时把小院儿从幼儿园接到自己住的小四合院里。小院儿在身边的时候,窦唯只陪她做两件事——画画和弹古琴。
窦唯觉得弹古琴能培养女孩亭亭玉立的气质,而画画则能培养艺术修养。他曾经非常稀罕自己的那几架宝贝古琴,平时总是小心翼翼地装在琴套里谁也不让碰,但小院儿把这些古琴琴弦抓扯得吱呀乱响,他也不阻拦。窦唯觉得,一个东西是否宝贵要看跟什么比,跟小院儿比起来,那些古琴就啥都不是了。
但窦唯毕竟还是个穷爸爸,虽然可以把价值数万的古琴给小院儿当玩具,但存折里的钱始终没超过5位数。一次带着小院儿去看车展,小家伙看中了一辆儿童自行车,迈不动步了,窦唯定睛瞧了瞧标价签,着实吃了一惊——这辆自行车居然要8000元。
窦唯摸摸干瘪的口袋,无奈地拉着小院儿回家了,可女儿对自行车恋恋不舍的表情时常浮现在他眼前。没过几天,窦唯在酒吧演唱时,一个有钱的客人点他喝酒,说他喝一瓶啤酒自己就掏1000元。这种事情窦唯以前见得多了,总是假装没听见转身走人,遇上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跟客人吵嘴。但那天,他一言不发,一口气干了8瓶,紧紧捏着8000元钱摇摇晃晃地回了家。第二天一早,他就把那辆自行车给小院儿买了回来。
窦唯一个人住时,家里可以用邋遢来形容。要去外地演出时,他会买些一次性桌布把所有的家具蒙起来。如此一来,回家后只需要把一次性桌布一扔,就不需要打扫卫生了。
日子一长,家里滋生了不少吓人的东西。小院儿第三次来小四合院时,去墙角捡玩具,忽然嚎啕大哭起来。窦唯跑过去一看,发现她被一条足有10厘米长的蜈蚣咬了,他赶紧抱起小院儿去附近的医院治疗。
把小院儿送回幼儿园后,窦唯在家里展开了卫生大扫除。家里所有的缝隙都被他用水泥堵上,犄角旮旯全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杀虫药喷了三次,还添置了三款高科技驱害产品:一盏灭虫电网灯专门诱杀蚊蝇;一个超声波驱鼠器专门灭鼠;一台次声波驱虫仪用来驱赶蜈蚣、蝎子等爬虫。朋友到窦唯家里做客,见屋里收拾得整整齐齐,以为窦唯谈了女朋友,窦唯听后乐了,忙解释:“这叫爱女运动。”
一颗爱女心,两套嫁妆房
因为房龄太老,小四合院存在很多安全隐患,比方电线都是走的明线,插头是后来加的接线板,以及没有空气开关的老式电表……为了保证小院儿的安全,素来不追求居住环境的窦唯请装饰公司给家里动了次大手术。
人总是不知足的,终于可以像以前那样照顾小女儿后,窦唯又开始惦记童童。对于童童,他心中的歉疚之情更甚,一别多年,除了在娱乐新闻上看到有关她只言片语的消息外,作为父亲的他对女儿近况的了解丝毫不比普通人多。
当王菲怀上嫣然入院待产时,窦唯让妹妹窦颖去探望,顺便提出了在方便的时候让童童去看看他的想法。8年之后,童童终于第一次回到了自己当年住过的四合院。
虽然多年没见,但父女之间并不陌生。童童在绘画上颇有天赋,窦唯也是个中好手,父女俩于是有了合作作画的机会。童童的第一张画就是画的小四合院,这幅画被童童起名为“爸爸家”,由窦唯用毛笔题字。随后,各个房间的摆设都一一在童童的画笔下展现。而窦唯最得意的,是一张童童给自己画的肖像。这些作品,窦唯收集起来做成了画册,如今已经做到了第四本。
让窦唯觉得难堪的是,因为王菲太有钱,他想不出自己还能送给童童啥礼物。童童在家可以开着迷你保时捷电动车在后花园转悠,可自己买一辆自行车都得陪酒;童童穿的拖鞋都是妈妈买给她的粉红色香奈儿,可自己一个月的收入都买不起一只;童童在家喝的是依云水,在小四合院只能喝凉白开……
窦唯并不觉得钱是表达爱的唯一方式,但两边的生活质量相差如此之大,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不小的打击。
于是,素来玩纯音乐的窦唯商业了。他联系出版商出版了新专辑《雨吁》,并凭借这张专辑获得第七届音乐风云榜“最佳摇滚歌手”、“最佳摇滚专辑”、“内地最佳歌手”三个大奖。他随后高调复出,从鄂尔多斯草原摇滚音乐会到澳门Hush full band马拉松摇滚音乐祭,到为电影《李米的猜想》配乐获得第四十六届金马奖最佳原创电影音乐。
窦唯又有钱了,他把手里所有的钱凑起来,在小四合院附近的一个楼盘买了两套两居室的房子,同一个单元同一个楼层,门对门的两套。一套的主人叫窦靖童,另一套的主人叫窦家媛。他说他这辈子就这两个孩子,总得要为她们留下点东西,将来女儿出嫁的时候,就能告诉对方这是我爸爸在我小时候就为我准备好的嫁妆。
如今,小院儿已经读小学了,画画很棒,古琴也弹得有模有样;童童在一所全英文国际学校就读,是学校合唱团的主力,经常受邀到海外演出。虽然在法律意义上,窦唯不是女儿们的监护人,但他一点儿也不把自己当外人,他说他每次见到女儿,就觉得自己坚强的内心瞬间软掉,那一刻,他觉得哪怕把拥有的一切都献给她们,自己也会毫不犹豫。
谁能想到,外表一向酷酷的窦唯会与柔软这个词有关,甚至会带着有些谄媚讨好的笑容去取悦别人?但事实就是如此,就像他说的:“一个男人总会被一个异性改变,不是他的母亲、爱人,就是他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