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卷经书曾读过,平生机巧心灵,六韬三略究来精。胸中藏战将,腹内隐雄兵。谋略敢欺诸葛亮,陈平岂敌才能。略施小计鬼神惊。字称吴学究,人称智多星。
这首词写得好,它称赞出了吴用的好处。但他没有点出吴用大义灭亲的呢?有个故事讲得精彩。
吴用当初没有去梁山入伙前,在西溪村教书度日。本村有恶霸,名叫吴嵩,是个叔辈分,这个人手狠心毒,无恶不作,吴用早就想惩治他,就是没有机会下手。
一天,吴嵩家的大猎狗,把庄户吴老汉的孙子咬伤了,气得吴老汉抡起大棒,一下子叫狗见了阎王。吴嵩得知,顿时火冒三丈,叫家丁把吴老当绑来,先打了一顿杀威棒,还硬要吴老汉替狗偿命。可怜吴老汉的老伴和儿媳早死,只和孙子相依为命,这可怎么办呢?
众乡邻看吴老汉哭得实在伤心,就一起出面向吴嵩求情,好说歹说,吴嵩才答允:要吴老汉披麻戴孝,为狗出殡,方可饶吴老汉一条老命。吴老汉只得忍气吞声依允,由众人搀扶着向吴嵩叩了几个头,支撑着回家为狗备办丧事去了。
这事传到了东溪村吴用耳朵里,吴用觉得惩治吴嵩的机会来了,特地过河到西溪村,向吴老面授机宜,要他照计行事。
出狗殡的那天,正是三伏大暑。吴老汉去找吴嵩,说自己不识字,无人写狗灵牌位。这时,天嚼舌借看望叔叔之名,已先一步来到,一听此语,忙自告奋勇,说:“写狗灵牌不难,只是我疾病在身,手冷得直打颤,要是有件皮神智让我穿上,点个火炉放桌旁,切个西瓜放桌子上给我解渴,我可以一挥而就。”
吴嵩本来就嫌吴用是个穷书生,听了这番话,以为他是发神经,便有意要取笑他,马上叫家人取来皮袄、火炉、西瓜,拿来文房四宝,把吴用送至书房。哪晓得吴用真的穿上皮袄,点上火炉,还关上书房门,一面扇扇,一面吃西瓜,三笔两笔,就把狗灵牌写好了。
吴用写完,自要回东溪村。吴老汉披麻戴孝,捧狗灵牌,后面跟着小孙子,在众乡邻的簇拥下,去为吴嵩的猎狗送殡。这时迎面来了郓城知县黄大人,衙役喝住众人站立两旁,让黄大人轿子过去。吴老汉故意捧着狗灵牌拦在路中。黄知县伸头一看,只见灵牌上写着“黄公狗位”四个大字,立刻怒火中烧,厉声喝道:“何人竟敢戏弄本官,给我拿下!”众衙役不由分说,上前先捆了吴老汉,众乡邻吓得四散奔逃。
吴老汉跪在地上,直喊“冤枉”。黄知县问他:“这灵牌明明是你捧在手中的,有什么冤枉?”吴老汉趁机应道:“老汉从不识字,此灵牌乃西溪村吴嵩叫小人捧着拦轿,并不知牌上写的什么!”黄知县一听,又叫衙役把吴嵩传来。
不一会,吴嵩传到。他拜了黄知县,说:“草民一向不欠官银,不干犯法事,大人传讯,不知何故?”黄知县听罢,大喝一声:“果然刁民,先拖下去打四十大板!”吴嵩被打提浑身青紫,嘴巴强硬,问道:“小民所犯何罪,无故遭此毒打?”黄知县叫衙役掷下狗灵牌,说:“你找人手捧狗灵牌拦轿,戏弄本官,该当何罪?”吴嵩一看,原来如此,便说:“吴老汉打死我的狗,自愿狗披麻戴孝送殡,怎说是戏弄大人?”黄知县喝道:“胡说!本官姓黄,名公,你灵牌上写‘黄公狗位’,明明戏弄本官,还敢巧辩。给我拉下去再打!”吴嵩一听又要挨打,连声叫道:“这灵牌是吴用写的,与我无关!”
黄知县又着人把吴用传来,问道:“你戏弄本官,可知罪么?”吴用道:“小人不知罪,请问大人,灵牌乃祖先神位,狗乃畜生,焉有灵牌?人焉能为狗披麻戴孝?此事只问吴嵩便知。”黄知县觉得有道理,吴嵩强迫平民为他的狗披麻戴孝送殡,定不是善良之辈,便对吴嵩道:“你快从实招来!”吴嵩则一口咬定灵牌为吴用所写。吴用这时说道:“黄大人,既然吴嵩说狗灵牌是我写的,那就叫他当着大人之面,把我写的经过说给大家听听。”黄知县点点头,朝吴嵩道:“快快从实招来!”
吴嵩哭丧着脸对黄知县道:“他是今日中午,在我书房里,身穿皮袄,脚烤火炉,口尝西瓜,手摇薄扇,三笔两笔写就。”吴用连忙接过去说:“黄大人,你说说,诬赖小人事小,他这是藐视大人哪!”
黄知县经吴用一点拨,更认为吴嵩全是一派胡言,勃然大怒道:“真是胡说八道,再拉下去重打四十。”吴嵩被打得皮开肉绽,呼天喊地,只好自认晦气,认罪求饶。黄知县要他立下供状,承认“强迫庄户吴老汉披麻戴孝,为狗送殡,借此拦轿戏辱朝廷命官”,画了押。于是,黄知县把吴嵩判了个终身监牢,流放抄门岛去了。
吴用略施小计,为西溪村除了一霸,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吴用投靠梁山前就大义灭亲,这为他以后在梁山统帅兵马,整治军纪打下了基础。梁山好汉来自五湖四海,各个山川大寨,出身不一,个个桀骜不驯,自以为是。如果没有吴用制定的严明军纪,那梁山头领们岂不早就作了鸟兽散状了?